凤穆丸以地上城镇统治者的身份居住在地上，她虽然是一个实打实的天上人，却假装自己在地上出生。前任的天使长帮她伪造好了资料，而愚蠢的地上人又很容易被蒙骗，因此她的统治地位没有任何动摇。她是天使的领袖，但她在外在上表现的就是天使任命的“神圣地上人”。她住在城镇中最好的房子里，掌管着图书馆和天梯——有许多地上人认为，是非想非非想天打开天门，天使降临。而实际上，是凤穆丸判断地上的情况，打开包裹在地上的天门，让天使下凡处理人口。凤穆丸也不希望天上人和地上人有过多的接触。我穿好飞行装置，在天使们的引导下到达地上。
凤穆丸的基因常数一直在190左右，是温柔优雅的女性。凤穆丸是一个伟大的人，她勤劳勇敢，不畏艰苦，独自一人在地上生活了有70年了，由于她经过了常规克隆治疗，因此看起来仍然是青春的模样。我一直在想，我是否应该打扮成地上人的样子，这样更方便我的记录和调查。凤穆丸却让我穿上颇有仪式感的华丽衣服，并让我戴上了一个镶有宝石的面具，然我扮演一位来自天上的贤者。只有这样，地上人才会展现他们自己最真是的姿态，如果扮成弱小的地上人，他们可能会为了虚荣而乱说假话。但若本来就已贤者的身份示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故意做出低贱的样子来获取怜悯。
在路上，凤穆丸一直用非常恭敬的方式跟我说话。而地上人看到了我，也是恭敬地模样——这不是我需要的真实，却更加的真实。
地下，果真是要比高高在上的非想非非想天低级许多。在这里，社会结构和远古代中世纪的欧洲的封建时期没有什么区别。“天使”这个概念本来便源于传说中的一个有巨大影响力的宗教。凤穆丸和之前的天使长，尽全力的完善这个概念。他们编写了一本模仿《圣经》的《圣经》，这本书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我感到惊奇，原来人类这么容易被控制。
地上的人类与天上的人类完全不同。地上的人类并没有采用基因罐和温室系统，他们用原始的方式交配并获得**，用十月怀胎的方式生孩子，孩子从婴儿慢慢长成大人。天上的有些人也很喜欢这种原始的方式，但这不仅浪费时间和精力、还有过大的不确定性。在天上，想要做父母的人是要经过许多严苛的测试的，可以做父母的人的基因常数，至少要160以上。地上人并没有什么做父母的资格，有的也都回归天上了。他们生下孩子，只是为了可支配之物、拥有一个看起来正常的家庭的假象或者是等到老之后有人可以照顾自己。因此，有大量的孩子被遗弃，或者是受到心理上的虐待。凤穆丸带我参观了建立在城镇中间的孤儿院，这些天真的孩子至少在外貌上激起了我的同情心。凤穆丸花了大量的精力在照看他们，这是她纯真又高尚的母性所致。然而地上人从不在意，有些人甚至把遗弃和虐待将其称作为爱并洋洋自得。真是令人奇怪。对于过分有组织的天上。地上的这种原始而又低级的方式，却是更有效的、基因重组、增加性状多样性的方式。原始的人类样本，是进行人类学研究的重要素材。凤穆丸曾经考虑过，是不是应该将地上的人类处理的更原始化。
“奴家并不会那么处理，贤者。这些可爱的孩子已经足够愚蠢了……奴家已经筋疲力尽了……贤者大人，应该不知道启发如此无知的孩子是多么疲劳的事情吧……”在孤儿院的一角，凤穆丸柳眉微坠，嘴角含笑，悲悯和慈爱洋溢于话语中，她说道：“不过，看到他们变成人，是一件另奴家幸福的事情。”没有结果的过程，对于凤穆丸来说，也是值得追求的事情——这是很奇怪的。
凤穆丸带我离开了孤儿院，接着又带我去了离城镇较远的能源站。凤穆丸告诉我，这其实是离城镇最近的一个能源站，危险的程度算是比较小的了。我第一次在较近的地方看着传说中的巨虫，也禁不住地发抖。那巨虫的身躯有一部分像一个小山包一样拱了出来，大部分还是埋在土壤下方，巨虫在原地蠕动着，做着永远不会停止的运动，而周围的齿轮在安静的转动着，寂寥的不可思议，周围只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滋滋的声音而已。
我问道：“这虫子还能活动多久啊？”
“这个虫子的寿命很长，还有三四百年的寿命吧。”
“那应该足够了啊……”我心生疑惑——明美夏之前说道“清扫”，真的有必要么？
凤穆丸看我沉思，便继续说道：“这条比起其余的二三十条，已经是比较年迈的巨虫了……作为改良的化能自养型生物，基本上可以达到永生。有些时候，如果巨虫出现了疲软的症状，不能够有效的推动齿轮的话，我们就会把一些地上的各类生物加工成营养液喂给巨虫。这样也可以减少物质的耗散。”
“原来如此。会使用地上人么？”
“会的，不过不会特意的杀掉地上人，一般就用地上人的尸体——有些地上人为了探险，甚至会主动来这里呢。”
“用地上人还是很浪费吧，不同的营养级之间，只能够传递百分之二十的能量啊。”我用我所明白的一些生物学常识询问凤穆丸。
“地上还有一些其他的生物，地上人也未必就是最高营养级，并不算浪费。毕竟地上人和有顶天的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由于地上有许多机械和生物热源来支持天上，因此当初设计者并没有给这些暴民一般地上人足够的空间来发展。最早的天使长将地上的经济发展模式限定为小农经济，凤穆丸现在也很好的维持着它。不仅如此，凤穆丸带领着天使们，小心翼翼的平衡着地下的人口，使人口保持在一些稳定的水平。我一直很好奇，当时的大天使为什么不把这些愚蠢的人赶尽杀绝，而凤穆丸则给我了非常完美的解答。
“啊哈哈哈……贤者大人啊……这其实并非是很复杂的问题。”在城镇近郊的种植小麦的农场上，在我问出这个问题后，凤穆丸捂住嘴巴，非常优雅的笑了。“第一位大天使长，亦是奴家最景仰的阿希姆大天使，是一位冷酷的男人。阿希姆发现了暴民之后，将他们合理的利用了。就算是天上的观世音电脑，或者现在超人的天才明美夏，也绝对无法完美的平衡一切。而地上人，就是用来处理天上多余或者不足的部分的。有顶天上的许多人，随着年龄的增加，利益指数急剧下降，只能销毁掉，做成肥料吧。奴家记着有一段时间，天上的初代指挥室的最后一个指挥官，就是那位强行续了三百年生命的工程师老死的时候，天上有一大批人的利益指数骤降，造成了天上人口失衡，那个时候温室除了加急造人之外，就靠我们天使运送人口，建设天上吧。”
“对对……这似乎我们那一批次的事情，我们那一批次的基因常数被控制的特别高。结果还造出了一个超智能的明美夏……”我回答道。凤穆丸笑道：“是啊，等你们那一批的人口足够了，也就把这些地上人处理掉了。这就是地上人最实际的作用。不过啊，地上人作为传统风格的人类，不仅可以提供更多性状的多样性，还可以促进物质循环。他们可以消耗天上的多余的垃圾，也可以作为天上人口失衡时的补充素材。地上人作为天上的附属品，在目前野生动物缺失的情况下，是维护生态平衡的重要资源。地上人，就是天上的缓冲层。”凤穆丸解释道，我认真的听着——凤穆丸说的很有道理，对于资源不能浪费……资源……听完凤穆丸这些话，我禁不住陷入了沉思。
凤穆丸见到迷惑的我，补充了一句：“贤者大人，等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说不定正是这些原始的地上人，代替我们这些生存在温室的人，延续我们的生命呢……”微风拂动麦田，沙沙作响。凤穆丸看着金灿灿的麦田，感慨道：“无知的地上人，其实是幸福的……说不定呢……”
听到这番话，我的心漏跳了一拍……血腥的历史和空虚的未来，正是悬于非想非非想天之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啊……
“对了！说道那位明美夏大人啊，奴家还真是佩服她，她似乎发掘到了，令地上人回归天上的崭新方式呢……地上人的性能力，普遍要比天上人好啊……哈哈”凤穆丸捂嘴笑道。
我的脸一瞬间就发了烫，回应道：“明美夏真是难以捉摸。”
凤穆丸另说：“有一些天使还专门去考核地上人的这些能力，为一些有特殊需要的天上人服务，很多很受欢迎，天上的人们似乎也非常满足啊，利益指数竟然也有了普遍提高……呵呵呵……贤者大人是否也从您的这位好朋友那里，收获到快乐呢？”
我只能庆幸，我戴着面具回应道：“没有。我倒是见过类似的事情，既然可以提高天上人的利益指数，也无所谓吧……只是不知道那一部分地上人会有什么感想。”
“对于地上人来说，他们能去天上，就已经是最美好的事情了……这些在这三百年内被天使和有顶天奴役的地上人，已经不会明白真正的快乐了。”
之后，凤穆丸跟我讲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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